姑姑的爱情

“接下来有请下一位男嘉宾……”孟非在电视里笑着，我戳一下坐在一旁的老公，“你说这些男嘉宾刚看不咋的，怎么越往后看就越觉得还可以呢？”老公笑着说，“这叫孙猴子跳出水帘洞——好戏在后头。”我突然想起姑姑的爱情故事。 二十多年前，姑姑中专毕业被分在粮站上班，这在当时是个肥缺，上门提亲的人踏破门槛，可是我爷爷横竖看不上眼，总觉得来的人都有些俗气。爷爷祖上是地主，也算个书香门第，虽然土改改去了他家的财产，却打不掉他那一身文人的臭脾气。姑姑遗传了爷爷的脾气，对未来的姑父也有一些“文人”的期许。 高考制度恢复后，我的姑父勤学苦读，成为他们村第一个走出来的大学生。大学毕业后，一纸任职通知书把他安排在了姑姑所在地的学校教书。当时，教师的工资并不高，却很受人尊重，加上姑父是重庆大学毕业的科班生，练得一手好字，为人处事也很周到，短短数月便成了学校的骨干。事业的成功，也让姑父收获了爱情。 因缘际会，我的姑姑和姑父在某一天相识、相知，直至相爱。那时的爱情很简单，不关乎房子、车子和票子，也许只是一丝文人的情怀，也许只是一次怦然心动，也许什么也不是，只是单纯得想要一起走下去直至地老天荒。那段时间，他们的世界没有冬天，永远都是阳光灿烂、草香弥漫。然而幸福总是要历经波折才会显得弥足珍贵，就在姑父和姑姑准备谈婚论嫁时，两边的老人给他们留下一些遗憾。 “我不同意。”我的爷爷对这桩婚事，竟然唱起了反调。“年轻人的事，让他们自己做决定就好了。”奶奶盛了一碗粥递给爷爷。一旁的姑姑满脸期盼地看着爷爷。“那我就不多说了。”爷爷嘬了一口稀饭慢慢说道。“谢谢爸，那我们就去准备婚礼了，到时候您一定要来。”姑姑以为爷爷同意了，“我看吧，也许会去不了。”爷爷幽幽地冒出一句话让姑姑停下了手中的筷子。姑父那边进展得也不顺利。“我看，结婚这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。”姑父的爸爸说道。“这有什么好考虑的，早考虑好了。”姑父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样子。“我说老头子，儿子长大了，自己做得了主。”姑父的妈妈与儿子统一战线，姑父的爸爸发起牛脾气：“女人家懂什么，慈母多败儿说的就是你。反正这事儿我不同意！” 结婚当天，所有客人都到齐了，有请双方父母时，两方的老人不约而同地没有来，原本喜庆的婚礼，莫名地染上了几许惆怅，婚礼结束后，没人看见姑姑的眼泪。 有一次，我和姑姑散步，问她们的爱情，姑姑说：“他呀，以前长得又黑又瘦，就像个猴样，工资也没多少。不过，我喜欢有文化的，坚持嫁给他。你姑父是个好人，看我们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？”姑姑笑笑，脸上露出少女般的柔情。 回忆当时，再看现在，也许爱情就需要这样一份坚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