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春

晚上九点多开完会，白洁和新结识的朋友肖玲一起走出会场。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，早春三月，依然寒气袭人。白洁裹紧围巾：“肖玲，你也要去汽车站转车吧,一起打车去？”肖玲摇摇头：“我坐2路公交就能到公司。你看对面有个公交停靠点呢，没准你也能坐公交到汽车站呢。”她们刚到公交停靠点，来了一辆公交车，正是2路。肖玲边跑边说：“我先走了！你赶紧去看下。”白洁落寞地看着汽车绝尘而去，心里有些发怵——第一次来这个陌生的城市开会，人生地不熟，且现在夜深了。 公交停靠点的牌子上写着2路、17路、20路三辆公交车经过的站点。就着昏暗的灯光，白洁在密密麻麻的站点中欣喜地发现了汽车站的名字——是17路车，无人售票，票价两元。 于是她安心地等车。等待的时间尤其漫长。斜对面是一个巨大的天桥，桥下漆黑一片。从小就怕黑的白洁觉得后背直冒凉气，脑中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上演恐怖片…… “吱”的一声，一辆出租车停在白洁面前，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。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探出头来：“小妹，搭车不？”白洁没吭声。男子继续说：“你在等公交车？这么晚了没车了，坐我的车吧！”白洁有些动摇了，可看男子一脸横肉、凶神恶煞的样子，又退缩了。僵持间一辆公交车开过来了，白洁一看，可不正是17路？她如遇救星，急忙招手。车子缓缓停下，她一个箭步跨上车。 车上稀稀拉拉地坐着七八个乘客，她一屁股坐在最前面的空位上，一边打开随身的皮包找零钱。车子开动了，白洁把包里里外外翻了个遍，却不见零钱的影子。她仔细一回想，不禁暗暗叫苦，原来来的时候打的花光了身上的零钱，现在身上只有一张100元的。她沮丧地问司机：“师傅，如果没有零钱怎么办？”司机一脸冰霜：“那你在下一站下车去换零钱。”什么？要下车去换？她可不想再尝试深夜等车的滋味。白洁只好硬着头皮求助后面的乘客：“请问你们谁有零钱？能帮我换一下么？”大部分人漠然地看着她，一言不发。大概以为她是骗子吧，不然怎么坐无人售票车不带零钱呢？一个中学生模样的姑娘不好意思地说：“我也没零钱了。”白洁笑笑：“没事，谢谢你。”这时，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伙子递给她两个硬币：“我这里刚好有。”她接过来，感激地说：“太感谢了，那这个给你。”她把100元递给他。小伙子连忙说：“不用了，就两块钱，没事的。”她说：“那怎么行呢？”他憨厚地笑笑：“出门在外，谁还没个难处呢？你不用放在心上。”她不好勉强，只好作罢。 付了车费，白洁坐在那里心绪难平——虽然两块钱是小钱，却帮了自己的大忙，给他钱又不要，只有祝素不相识的好人一生平安…… 到了汽车站，只见灯火通明，人声鼎沸。白洁微笑着迈着轻快的步伐，感觉空气中已经有了些许早春的暖意……